懷舊的價值


詩人余光中那首名詩這樣寫:「小時侯,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而郵票確能喚起許多人的鄉愁,包括一些舊記憶。

7月1日大馬郵政局趁新郵資調漲推出新一款花卉設計的普通郵票,並沒有引起轟動。事實上,還有多少人使用郵票寄信作聯繫?指尖一瞬間,千里一步就能傳情達意了。郵票的式微,正好是一個資訊落後時代沒落的表徵。


以前孩提時代喜歡集郵,但千篇一律大馬使用著油棕果、紅毛丹設計的普通郵票,索然無味。我以前總奇怪為什麼國外的郵票如此地新奇、艷麗,但大馬的則十年如一日?

然而這套水果系列的普通郵票通行了19年,在2005年時才換上飛鳥系列,3年後再換上花卉普通郵票時,早已過了最高峰的郵票應用時期。

所以即使更換普通郵票,那只是給集郵家帶來意義。對大眾而言,寄信只是一種復古動作,郵票儼然不合時宜。以前說:集郵可了解世界,但在當今的數碼時代,這種只是可笑的懷舊情緒。

但最迂迴卻相通的是,大馬郵政公司與大馬郵票一樣,沒驚喜、沒起色,只是郵政公司最近染了「紅色」,還成了赤字公司。

無獨有偶,在7月1日當天,國會反對黨領袖安華回應林茂國會議員的叫罵時,如斯委婉地點了一首歌給凱里:上世紀50年代貓王艾維斯的名曲《獵犬》(Hound Dog)。這首歌朗朗上口,熟知歌詞就知道意有所指了,那也是讓人會心一笑的懷舊。

當然此曲在大馬的政治舞台可以「千古不朽」地搖滾,這就是經典。


那麼懷舊除了可以開開政治玩笑,到底還剩什麼價值?前幾天我驅車來到蔡正木故居(Bok House)舊址,停下車子走向幾步之遙的國油雙塔樓,已憶不起這塊停車場的前身──一座77年的別墅的前貌,因為眼前只淪為礫石爛泥鋪蓋的停車場。

文化部長萊斯雅丁當年還堅稱該幢大樓並非什麼歷史古跡呢!政府又辯稱維修費奇高不值得保存等,所以今日成為「一本萬利」的停車場,更是鬧市中驅車上班族的「救星」。


但該座富麗堂皇的殖民地風采建築物,即使富含建築特色、深含歷史底蘊,展現出半世紀大馬華商的浮生繁華,如今比不上埋壓在車輪下的一枚碎石。





所以懷舊真是分毫不值。上個月半山芭監獄的富都路300公尺圍牆被拆,就是拓寬馬路,讓路給汽車來舒緩交通。而如今的城市規劃只是以汽車作尺度,而沒有歷史、人文的尺度,只會以物質文明來衡量社會的進步。

然而,未來卻是從歷史開始的。為何不將半山芭監獄視為一種獄政制度的教材,一個法治教育的宣導平台?我想當UDA控股若苦思不果如何發展半山芭監獄時,其實將它夷平成一個停車場就行了。

但馬來西亞還是一個喜歡懷舊的社會,否則那些雲石桌擺設、街邊小吃如燒烤麵包等的舊式咖啡店,怎麼會在鬧市里如雨後春荀般冒起?這種咖啡店就是販賣一種時間停格的懷舊感。而在發展未卜、瞬息變化的時代社會中,懷舊情緒特別「暢銷」,就是懷念著逝去時代的美好,有一種鄉愁的本質。

所以,當你看到一些政客不斷地一如50年前高呼「民族斗爭」時,你會覺得怎麼他們還是掛民族于嘴邊?但現在是流行說「國際人」了。又或者吆喝著援引內安法令等惡法去恫嚇他人時,那種心虛又妄自菲薄的心態,形同在倒退車中,眷戀著舊殖民時代飄遠後的一抹殘陽。

或許,有些人情愿他們停留在使用郵票通訊的時代,又或者繼續唱著貓王的《獵犬》,自我搖滾陶醉吧!



(刊于「東方群英會」專欄,東方日報,2010年7月8日)

2 把回音:

李臻 提到...

馬六甲儘管被列入世遺之一,但去到馬六甲只覺得所謂的世遺變成了櫥窗設計,成了消費品....

陳富雄 提到...

不知道檳城的情況如何?

馬六甲的那紅屋其實已假到不得了,如同模擬古董,很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