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製造城市的「怪獸」


在大馬,不少人工作只為了要當購物者。在12月份這大促銷期間,購物廣場或霸級市場成為消費者的朝聖地,精神上的家鄉。只要在假日時到商場,除了可看見物資豐美,就是一大堆無憂的人群,寄生在這個「假天國」。

因為,這是一個付費的塵世天堂,而且是用鉅資打造出來的「購物天堂」。當局打出這句口號以外,但如果你真正發掘這句口號背的意義時,是不會有什麼新發現。就像在大馬的商場逛街一樣,在A、B廣場都可以見到千篇一律的租戶,乏味得沒有驚奇。

當然,購物廣場已不再什麼驚奇。隆雪或市郊一帶新崛起的廣場,近年來是以擴建來加大面積,蓋最大的就是最好的。規模大,設備全,就是要將客流一網打盡,然而販售物品是遠超出一個人的生活所需。

但購物廣場斗大斗華美的潮流就是正確的想法嗎?

一間商場成立,可以帶來經濟效益,但也是對社區生活的一種解體,因為土地與空間私有化、民眾的移動軌跡也受影響,同時割裂居民的生活環境(例如塞車)。

但我們近乎迷信地認為這種大盒子式的建築物是催谷經濟的魔術師。我想起克林頓近期訪馬時笑言:「看到吉隆坡塞車,看來這裡的經濟不錯」。相同的,我們有這麼多的超大型商場,會欣慰地認為這是經濟繁華的象征嗎?

但提到經濟效益,我們是否需要這麼多購物廣場?吉隆坡的零售面積已過剩,樓面租金成長率也緩慢,但商場擴建、加建與膨脹式的增建面積仍勢不可擋。然而別忘記,人們是有喜新厭舊的習性,今天的霸級商場也有被取代的一天,一間購物商場在過時後,就不再是有機體。

僅是吉隆坡有多少如同死城的購物商場?粗略屈指一算,至少有15座,而少人問津、正陷入沒落的更不少。這些半死不活的廣場已達不到經濟效益,產業價值滑落、拖累週邊的商業活動,就形同一個龐然的怪獸蹲在城市裡,當年的菁華,如今成為一顆腫瘤。

當這些廢棄商場在奄奄一息時,我們卻看不到業者或當局如何收拾殘局,當然,主因是沒有財力回生,因為是私人產業,當局也無權過問。但只要我們想想,是否能將這些廣場拆卸回歸為開放空間?或許重新包裝成為開放式的街道,還原傳統的步行街零售模式?又或者改為其他商業用途如酒店等。或許我們是否應修改建築法規,限制日後建設的商場面積?

但是一切改變仍是靜態的,例如當商場的開發案得到地方政府核准後,當地居民是最後才知道。我們明天抬頭時會訝然地看到,又另一座購物商場轟然矗起了,因為發展商與商家在我們的身上看到了買賣商機,我們做為消費者,是否知道賠上了什麼呢?

你們只是疏忽地忘記

國際山莊土崩發生後,一如以往我們陷入了過去慣有、典型的模式。事發後先是一刀切「斬腳趾避沙蟲」的方針,如今是又到了互指矛頭、清算舊帳、獵巫行動。然而在這個時候,任何一造,特別是權高位重的高官們更應該慎言,否則是弄巧反絀。

2006年南馬大水災時,柔佛州務大臣阿都干尼說這是天意。現在我們聽到房屋與地方部長黃家泉說,這場土崩災害不是人為疏忽,因為房屋建峻後2至3年內肇禍,才叫人為疏忽。

這種說法等于是,原來人為疏忽是指特定時限內發生時的後果,那麼目前面臨氣候改變的地球,要在未來不幸地毀滅後,那時才叫人為疏忽?別忘了疏忽可能是一時,但潛因是沒有時限,足以釀成明日的災害。

這也是另一種思想短淺、推諉責任的表現。我們都知道山坡地發生土崩,你肯定不能排除人為誘因,而雨季等造成降雨量龐大是自然誘因。當然,我們也可以將土崩的界分為內因造成,例如土質、岩質條件、地質結構或斷層結構、水(如地下水之動、岩石內的含水量等)。

但是,在外因部份時,人為因素是難辭其咎,只要反問幾句:環境調查是否不實?基址選擇是否不當?排水是否不良?坡面穩定是否處理不當?建築基礎強度是否不足、施工是否不當等,就是一種檢討。同時,我們在技術層面是否有採取即時的因應政策?

但大馬有什麼制度面的因應措施?當局聲稱「全國斜坡大藍圖」已制定,然而這份大藍圖早聞樓梯響,迄今仍沒下文。

我們往往在事發時,才會例常地聽到部長高官撇清權責──這塊不是我管轄的範圍,這是與我的部門無關係的事件云云(「總之你別來煩我」的思維),那為什麼大選時你們需要人民的選票?

我們不知道什麼大藍圖的詳情,因為只是沒有行動,也形同廢紙政策。但其要點應該是,管理當局是否有進行建築管制、山坡地的開發許可、簽批後的審查,以及最後一道關鍵:監督與處分──包括是否有定期去稽查山坡地的適用情形?

另外,1993年淡江高峰塔倒塌,而迄今災害保險、賠償制度仍無法充分建立起來,地方政府更因法令「優待」而獲得「免死金牌」無需問責。

15年前那場悲劇已敲起了喪鐘,現在我們還是在原地打轉聲稱要「研究、研究」。人人都說,山坡土崩的事件一定會重演,只是我們還未吸取到教訓,那麼我們到底知道是什麼教訓嗎?

就在印度




在夜深的時候扭開電視機來看凌晨電影,有時會發生一場美好的邂逅。

例如日前我無意間扭開Star Movie頻道時,就看到一齣戲。起初是不在意,我只是讓電視熒幕停留著──一個在網絡購物公司服務的美國年青人因公司重組,被老板派遣到印度當呼叫中心的經理,順道訓練當地的員工,事實上是一種流放,即使他可以賺到近50萬的盧比,但那年青人叫苦連天。
故事就這樣展開了。這齣戲名就是《Outsourced》,男主角被outsource出去的經歷。他成為整齣戲裡僅有的白人演員,其餘的全是印度演員。鏡頭一轉,就來到了孟買。由于孟買恐襲歷歷在目,但我看著鏡頭拍攝著孟買機場時,我就好奇地繼續看下去了,到底印度是怎樣的一個社會。
不過故事的情節是發生在孟買以外的另一個偏遠城市。

男主角叫做Todd,但每個印度人發音不準,都叫他Mr. Toad。他誤打誤撞、心不甘情不愿地來到印度後,才發覺自己格格不入,包括用手抓飯不能用左手、不懂得印度的聖物是牛,還對著他的下屬形容美國人如何在小牛身上烙火印、還有許多文化震盪的趣事。

這些文化震盪包括,他教導著當地的印度人如何操美語腔調詐騙顧客,特別是一些美式用詞,包括避孕套的別稱是Rubber,而橡膠擦叫Eraser,絕不能叫Rubber等,他說Rubber等于是Condom時,另一個員工就問「Condo?」,趣味盎然。

還有一些是東方與西方的價值觀,譬如其印度下屬問他「既然你都那麼討厭你的老闆,你的工作,為什麼你不找其他工作來做?」、「為什麼你搬出來沒與父母一起住?為什麼只有2小時的車程你卻一年見你父母一兩次?」,還有印度社會的盲婚啞嫁等,全都精彩地濃縮起來,在一部電影裡。
當男主角快要放棄時,他遇到另一個在印度生活已久的老外,那老外說,印度(INDIA)的全名就叫做I'll Never Do It Again,但勸慰他說,當他放棄抗拒印度社會時,就可以怡然自得一些。

看著這部電影時,才發覺自己對印度文化的認識是如此貧乏。為什麼印度女生的額頭上有一個點,看了戲後才知道原來這叫Bindi,意即是第三隻眼,以開拓更大的眼界,看更多重要的東西;還有戲裡那些熟悉的食物、印度式的鮮艷奪目的家居裝飾等種種印度社會特色時,其實在大馬也是唾手可得的人文景觀與畫面。當然這些畫面以外,你得想像一下處于印度街道上的味道與嘈雜聲。

但我們卻是那樣地乍遠還近。即使光顧嘛嘛檔,我們也只會叫Roti Canai而已。我還需要通過這戲才知道那麼多的「原來」。




當然這齣戲比較吸引我的情節是,我記得閱過早年紅透一時的《世界是平的》這本書裡,其中一章的情節是說到印度已成為外判工程的服務業翹楚,除了呼叫中心以外,還有美國人會聘請印度另一端的員工審閱文件、或是充作私人助理等,在這部戲裡統統都有提到了。

其實這一幕我曾經有過貼身的經驗。在2005年我被派到澳洲坎培拉採訪時,抵步時我的手提電腦不知何故熒幕出現全白,我向酒店的員工求助,他們竟然只派一個bell boy上來。我看著那稚嫩的白人時,我問他「你懂得電腦嗎?」他點頭說「ok」,哪料到他束手無策時,他對我說,他只是在中學時修過電腦課。

天啊,我也修過電腦課啊!

後來,我就發瘋地想著對策,我以為是網絡公司的問題,于是再撥電到該酒店的網絡服務供應商(還好是免費熱線),我對著電話述說著我電腦的「症狀」時,就等著另一端操著一口濃郁的印度式英語腔的男聲來「醫治」。他就有條不紊地地對我解釋應該怎樣做,包括啟動什麼menu後會出現什麼,應如何調整等,非常專業。但他的英語的捲音很重,需要專注地傾聽才能了解。

後來我就問他「你現在人在哪裡?」

他說,他人在印度。
那時,我就非常地好奇了,原來印度是如此有威力的。

然而到最後,我的電腦問題還是解決不了,他說,「看來不是我們公司所提供的網絡服務有問題,先生,是你的電腦有問題。」

我才想起將電腦重新開啟,才發覺原來是hang機了,讓我虛驚一場。搞笑地讓我結束這一幕。



說回這齣戲。故事的情節繼續發展到男主角對印度遊刃有餘了,還戀上一個女下屬,然後最終老闆一夕間將呼叫中心再外判到中國上海,因為那兒有更低廉的員工時,男主角也失業了。

他回到美國時,將那女下屬留給他的bindi,貼在林肯總統的肖像紀念盤上的額頭;餘韻十足。然後,手機就傳來那女下屬特為他而設的寶萊塢手機鈴聲,他知道是她撥電話來了…

這部電影的每一場情節與對白都經過精心的舖排,即使是取角也很上道。後來上網查了才知道是一齣得獎電影,難怪如此四平八穩。

無論如何,在偶然間可以看一部好電影,會覺得是行著大運。這將是一齣我會重看回味的電影,下一步就是要搜尋哪兒有DV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