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者

人人都說,現在柏威年是城中最有氣派,最有格調與貴氣的購物商場。這間商場開張多久了?該是去年才落成,新鮮感還未散去。

然而,在學校假期來臨時,你才會發覺原來柏威年成為另一個非常可觀的場面。人潮多,而且是學生哥人潮,其中大部份是馬來青少年。

起初我並不察覺異樣。那時是週末的傍晚五時許我拎著背包走著去樂天廣場,迎面而來的就是魚貫簇擁而來的馬來少年。他們身穿著黑衣(不怕會被人捉吧?因為沒有點著蠟燭),當然是時尚的T恤等,而且是不少人是奇裝異服的,女的並沒有戴上頭巾,男的則是蓄著當今仍流行著但我認為十分醜陋的雞冠長毛髮型。

其中一個還是釘著滿臉的環扣,我嚇了一跳,原來東京的COS-PLAY搬演到大馬來了。那時我就訝異著怎麼不見了其他族群人群?遊客呢?當然是有,只是視覺粗略觀察時,比例是明顯地少。

這些少年都是往著柏威年的方向走去。

在晚上時我重訪柏威年。週末晚上抵達柏威年時,我才訝于一批批的馬來少年佇足在大堂前,他們成群結隊地在圍成一個小圈圈,該是在該處「不約而同」地相約朋友,然後一起逛街。當時可沒有什麼大型活動啊。可是那個氣勢是相當澎湃的,因為柏威年的大堂寬大,但當視覺上都被填滿時,會覺得怎麼突然間人山人海,而且是清.一.色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乍看下那像是一場集會,非法與否是法律問題,但礙眼與否則是business sense的問題。如果是一堆外勞像如此的情勢聚集在SURIA KLCC,早就被驅逐了。

當然人人都有自由走動,在大馬這個美麗的國家,大家理應上都享有在憲法下所賦予的自由。但是當我被眼著的這一幕時,我才感受到這些社會脈搏的跳動。

據其他朋友觀察,連金河廣場等也出現越來越多打扮時髦的友族少年了,而不再是我們俗稱的「甲洞阿蓮」或「阿炳」哥的薈萃之地了。這是一個很好的muhibah現象,只是對于我們這些偶爾出來逛這些老牌商場時,會訝于當今眼前的改變,因為這些地方已不屬于當初我們所熟悉的地方了對不起,我想起了PENDATANG這字眼,到底誰是PENDATANG?

這些少年是否有足夠的消費能力?這很難斷定,基本上中產階級家庭已越來越多。而商場打開門戶當然是歡迎人流。但這些少年是否有能力在柏威年等地方來消費,則是很大的疑問。

至于為何他們會選擇柏威年,主要是交通方便(單軌火車),同時空間偌大,不愧是聚首會友的好選址。但是若我是商家,我會擔心,因為客流的消費特質也有分成幾個區塊──高檔、中檔與低檔,而當低檔客流充斥其間時,會起惡幣逐良幣之效。

然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時,我真的很懷疑當今的領袖是否有察覺到這批少年社群中已出現的次文化現象,例如時髦、開放、滿口英語摻雜的馬來腔等,特別是,他們的思維與世界是怎樣的形貌?而我們的政治人物是否還樂此不疲地灌輸著那套自以為是的迂腐政治理念?

當然我在費解地穿越這些人群時,我在猜想著這當中是否有哪一位是權貴的子女。



這讓我想起十合購物中心。在十年多前初落成營業時,曾經是最風光的高檔購物商場。我還記得我的朋友在首次走訪後對我說,「有十多個足球場的面積那麼大呢!」

那時我是以嚮往的心情去「朝聖」。到後來,那兒連樓梯級也成為人群盤據的商場,到後來,也成為我首次採訪的地方。

現在呢?這間商場在公司的步行之遙,但我已沒勁兒去逛了。因為,失去了那熟悉感。最重要的是,享受不到那種高尚的格調。

其實在購物商場的客流與變化,你可以感受到馬來西亞社會的族群區隔化是非常地顯而易見的。那是一個社會生態演變縮影。

如果你還記得朝聖基金大廈對面的Ampang Park,那間是早在80年代最有名望的首都購物商場。而美達廣場呢,則是在1988年龍年時掛上了一條飛舞的舞龍而聲名大噪,如今整座廣場瑟縮在都門的一隅

而我們不約而同地見到目前這兩座商場,最多的是什麼樣的客流。

我記得前首相敦馬曾在他的《馬來人的困境》裡提過,在美國當一個黑人住進一個社區時,那兒的白人就會陸續搬離,然後那社區就會變成黑人區了──這也是另一種歧視。

當然,現在大馬人視購物商場為他們的「生命線」,即使會出現這種歧視性的扭曲現象,對商家而言,他們只看手中要賺的金錢只有不同面鈔的顏色,而不理會其他類型的顏色。

接下來該是會有更多城郊區的購物商場冒起,即使馬來西亞的商場已到了飽和點,然而逃離城市,在居家附近的商場遊逛消費將是一種持續的型態。

但是城市的商場與商圈地帶會漸漸萎縮。例如茨廠街,對于真正的吉隆坡人而言,如同一口井裡的水,水面靜止不動,感覺上是不適飲用,你會趨前掏一口水來喝嗎?而我不知道,幾時走到金河黃金三角一帶,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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